敬告读者

为更有效地使用资源,《中国人权双周刊》从第181期起并入中国人权主网页。网址是:http://www.hrichina.org/chs。我们将继续遵照本刊宗旨和编辑方针,一如既往地为读者服务。

中国人权双周刊编辑部

公民维权

张凯

历时一年的刑讯逼供致死万建国一案,终于有了判决:邓鸿飞判故意伤害罪12年,夏向东刑讯逼供罪1年,其他两位警察免于刑事处罚,在此之前还有5位参与刑讯逼供的警察都免于起诉。并且具了解,在决定不起诉的警察中,有的还在警察局继续工作。

林柏仪

中国不能集会游行?

在西方社会多数人的眼中,中国是一个缺乏尊重政治自由、基本人权的专制国家。欧美各国在定期的“人权报告”中,无不时常指出中国各种侵犯人权的恶行或规范。在这之中,特别受瞩目的,就是关于中国的集会游行的人权状况。各界都指责,在中国,政府高度限制集会游行活动,人们没有上街头抗议、集结人群对政府表达不满的权利。从“六四”镇压的阴霾,到对法轮功或各种政治异议者的逮捕、迫害,“不保障集会游行权的中国”,几乎已成了中国遭普世各界所质疑的形象。

昝爱宗

成都公民非暴力行动的发起人谭作人,3月27日被指涉嫌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被关进成都的大牢,8月12日开庭一审,虽判决未下,但被判刑基本上没有意外。谭作人去年针对当地石化项目对成都城市造成环境污染发起“和平保城”行动,今年又针对震区校舍工程质量问题导致数千学生遇难发起调查呼吁书,这样的公民行动必不被容忍,在政府眼里就等同异端。新账老账一起算,这下四川党政府“说一不二”的官员们总算可以松了一口气了。

四川当局向谭作人下手目的是制造新的恐惧

李衡

李衡(以下简称李): 首先,谢谢您接受采访。大家很关注许志永博士的情况,您有没有他的最新消息?“公盟”在尝试将所有的税款和罚款按期交清,如果“公盟”能够按期如数将所有款项交清,您觉得他有可能被释放吗?或是仍然会被判刑?如果他可能被判刑,将定他什么罪?刑期将会有多长?

林柏仪

2009年6月底,我从英国伦敦搭机来到香港,进行约一个星期的劳工团体参访行程。我和台湾“青年劳动九五联盟”——一个由学生、青年劳动者、学者所组成,目的在改善青年劳动者处境的工运团体——的伙伴们,一起在这个星期里,四处探访香港的工运与工会团体。目的无它,希望透过多学习香港劳工团体近年发展的经验,探索在台湾继续发展壮大劳工运动的可能。

在参访的过程中,我们有些惊讶地发现,相当多位于香港的工运团体,关注的对象不只是香港劳工,而且还集中在“内地中国的劳工”身上。一个参访团体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光是这样主要关注中国劳工的团体,在香港就有七八个”。许多关注中国劳工处境的国际性劳工权利非营利组织,总部就设在香港。于是,此趟参访行程,我们造访了三个在香港的中国劳工权益相关组织,盼多就其经验学习取经。

孙立勇

(一)“后援会”的性质:

“中国政治及宗教受难者后援会”(简称“后援会”)是在澳大利亚注册的非政府、非营利的人道主义组织(注册号:INC9884000),旨在帮助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被关押的良心犯、宗教犯。“后援会”成立于2005年3月24日。

(二)“后援会”的宗旨:

1、无名或知名度低,并且生活贫困的系狱者是“后援会”帮助的主要对象。

2、通过经济援助,使系狱者本人在监狱里能买得起罐头、方便面及必要的日常生活用品,使系狱者的家人有路费去探监,使系狱者的子女不必为学费发愁。

3、在“后援会”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帮一个是一个,多帮一个是一个。

(三)“后援会”的组织形式及财物管理:

“后援会”的组织者、捐献者均为义工;召集人为孙立勇,负责联系捐助人及受助人。

牟传珩

北京著名的NGO组织——“北京公盟咨询有限责任公司”(公盟),近日突遭北京市税务部门高达142万元的处罚。与此同时,北京市民政局还将“公盟”创办的法律研究中心以未经登记注册为名予以取缔,并派人查抄了“公盟”的办公室,抄走大批财产和物品。这个公权力向民间组织开刀的经典案例,已经成为当今中国一个特别具有标识性的政治事件。

近年来,世界各国正在发生一种深刻的、而且是极其重要的社会结构性变革,被舆论称之为“全球结社革命”,即国家和市场以外大范围的社会机构风靡全球,正在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不可替代的社会作用。这些机构被冠以“非营利的”、“自愿性的”、“第三的”或“独立的”部门,包括政党、媒体、维权联盟、利益集团、监督群体等成千上万的环保组织、劳工组织、人权组织、反腐败组织、职业协会等等,这些非营利部门构成了所谓的“公民社会”。正是由于“公民社会”的迅猛发展,使国家的官权与民权冲突得到了有效缓解。

赵达功

政治问题用“非政治”手段解决

“政治问题用非政治手段解决”,这是中国当局各权力机关的一个默契。中国早已同国际“接轨”,形式上中国没有“反革命罪”,没有政治犯,但谁都知道中国监狱里关押了大量的“政治犯”。“反革命罪”没有了,但代替的是“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或直接就是“颠覆国家政权罪”。如果说作家、学者或普通公民因写批评当局的文章,以言入罪,他们的人数似乎还有限,但许多政治案中,受害者却并非以政治罪名坐牢,而是冠以什么偷税漏税、非法经营、嫖娼偷盗、妨碍交通、扰乱治安、私藏炸药等等。如刘晓波、胡佳等冠以“煽动颠覆罪”;而郭飞雄冠以“非法经营罪”,陈光诚冠以“故意破坏财物罪和聚众扰乱交通罪”,等等。

在当局实施的更多的政治迫害中,甚至无需司法程序,也不需要“罪名”,而直接进行打击,软禁、恐吓、暴力袭击、经济制裁、株连家人……,什么卑鄙的手段都会使出来。刚刚发生不久的“公盟”事件就是一起典型的“非政治”的政治迫害案例,当局加于“公盟”的罪名是“偷税漏税”和“非法组织”,其动用的也不是公安警察,而是税务和民政部门。

张耀杰

西门村位于太行山腹地,是一个只有200多户人家的小山村。60多年前,这里曾经是共产党八路军开展抗日战争的敌后根据地。在日本侵略军的一次报复性扫荡中,村里一共有100多名男人惨遭屠杀,80多名妇女惨遭强奸、轮奸。据人种学家调查发现,村里现有人口中,至少有10%拥有日本血统,其中包括村支书西门国庆的堂弟、西门小学校长西门庆国。

2001年,西门村周边发现了矾矿石,蕴藏量虽然很大,品位却很低,只能引进日本的先进技术开采提炼。当地政府为此出台了许多优惠政策吸引日本企业前来投资,其中包括无偿使用当地村民的土地水源,并且以爱国富强的名义动员村民以出义务工方式先期投入道路、厂房、环境美化之类的基础建设。

2008年,日本企业西门矾矿的年利润高达10亿元,当地财政增加税收1亿元。承包西门矾矿基建工程的西门国庆,不仅在县城购置独栋豪宅包养二奶,而且开上了悍马越野车,当上了县委副书记和全国人大代表。当地村民在失地拆迁之后纷纷转型为产业工人及小商贩,彻底告别了几千年来的世袭穷困。作为引进外商的资金技术实现双赢共赢的致富典型,西门村多次被《人民日报》、新华社、中央电视台等多家新闻喉舌集中宣传。

吴高兴

“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这句俗话原指人生的无常和灾难的不可预料,而在“罪刑法定”的司法领域,是决不应该存在这种现象的。最近,年届70的浙江省台州市椒江区维权人士林大刚先生被国保突然拘捕,身陷牢狱。“六四”20周年前夕,我因身穿纪念“六四”的文化衫上街,被非法拘禁10天。6月10日,我结束了被幽禁的生活,从一所寺院回到家中,想不到林老先生却在这一天进了牢狱。

此前6月2日,我正处于幽禁之中,外界不知我被拘禁的原因和下落,老先生颠簸了一个小时,从椒江赶到临海,来我家中登门探访。使我内疚的是,一心忧虑丈夫的荆妻连中饭都没有请老人吃。我出来以后,一直想向他表示谢意,但始终联系不上。短信发到对方手机上了,但没有回复;电话打通了没人接,忽然又关机;忙碌和疲倦之中,一时又腾不出时间到椒江亲访,而且我从来没去过他家,跟他的家人也素无联系。我事后得知,老人6月10日傍晚被椒江国保传唤,第二天就转为刑事拘留,一星期以后即被正式逮捕。

记得去年春天老人赴京上访被拦截并遭非法关押,我曾报道过两次。这一次,我担心他又因为上访被拘禁于某一个宾馆了,却决然想不到他已身陷囹圄!

滕彪 老侠

一、脸谱化的二元对立

滕彪:现在邓玉娇案已经过了最热的时间,我们可以更冷静地讨论一些问题了。

老侠:你说谁不冷静了?其实“不冷静”的看法也值得冷静研究,也反映了某种观念或心理,就像谣言一样。

滕彪:没错。曾获六次诺贝尔文学奖提名的、被称为“世界最佳记者”的卡普钦斯基(Ryszard Kapuscinski)在采访的时候,就连谣言也不放过。他认为,谣言也代表了一种集体的投射,只要大多数人相信,就会像“事实”一样具有影响力。

牟传珩

最近以来,中国大陆恶性公共事件频生,特别是邓玉娇刺淫官案引发海内外舆论震荡,导致网怒如潮,民间立场一边倒地团结一致,毫不含糊地表达与权贵针锋相对的情绪对立。这充分印证了中国民众对事实真相的渴望和对政府行政与司法执法的绝望。

湖北石首市永隆大酒店发生的命案是最新的一起。2009年6月17日晚20时许,该酒店24岁的男性厨师涂远高的遗体在该酒店门前被路人发现并报警。警察认定此案为坠楼自杀,但家属却认为死因不明,有诸多疑点:案发现场竟没有警察维持秩序;死者坠落地点竟没有血迹;该酒店大门用木棍牢牢地从里面封住;该酒店空无一人,事件发生后,酒店方面一直无人现身,它的老板到底是谁?至今仍然无法揭开谜底。为此当地7万居民,团结一致,协助死者家属拒绝交出尸体,“护尸”80小时要求揭开真相。在此期间,警方多次试图抢尸,而石首市7万名民众涌向街上,从6月19日至20日连续多次与警方激烈冲突。警方使用防暴车辆和消防车辆,向市民扔掷催泪弹、喷射高压水柱;民众则用石块、砖头和酒瓶予以回击,将试图抢尸的武警多次赶跑。现场秩序一片混乱,多部政府车辆被打砸,永隆大酒店火光冲天。

昝爱宗

湖北石首“6·17”事件,永隆大酒店一名24岁厨师涂远高非正常死亡,政府反应迟钝,发言寥寥,言必称“部分不明真相的群众”,可事件的发展正是由政府组织人员抢尸激化矛盾,引发民众不满。参加抗议的民众据称一度高达7万人,酿成群体性事件,火烧酒店,追打警察,直到6月21日凌晨人群才慢慢散去。

数万人参与的群体性事件,持续80多个小时,在世界上任何国家都是惊天大事,政府以“群众不明真相”说辞敷衍舆论,已经彻底没人相信了,网友说“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愿意相信政府”。30年来,以发展经济为荣的强大政府,遇到由民众参与的群体性事件,却如同一个五色缤纷的泡沫突然破碎一样,使政府与民众的对立完全暴露在公众和全世界面前。

刘水

经济衰退,民生维艰,城管与摊贩动辄血刃相见,尤见官民对抗暴烈。国民虽无持枪权,然摊贩持刀捍卫生存权,任谁也不可剥夺。“公民之不服从”戳穿“和谐”假象。城管本不似警察具有国家暴力属性,但近年屡以暴力角色粉墨登场,依稀可见中国大陆以暴力做后盾的制度生态。

先说说笔者两次见识城管执法的独特经历。8年前,约一朋友在深圳福田区福华路服装市场对面吃饭。朋友来后在附近小店复印资料,我等在门口吸烟。突然一辆城管车驾至,斜横堵住旁边小巷出口,一时间鸡飞狗跳。眼尖手快的小贩挑起担子、推着车子窜进小巷深处,只有巷口一卖烤饼的新疆男子被抓个正着。五六个城管二话不说,推开这男子,要将炉子没收抬上卡车。新疆男子死死抓住炉子不放,不断哀求。这可惹怒了这帮执法者。一伙城管围住新疆人拳打脚踢,顷刻间新疆人脸鼻流血,倒卧在地。

这是城管一次有预谋的整治行动,随车跟来深圳电视台俩记者,跟踪拍摄。原本看热闹,但我立马明白过来,这次行动是城管有意邀约电视台记录他们的功绩。铁腕整治,媒体见证,岂容反抗丢面子,何况遭到的是在深圳被惯常贴上“小偷”、“骗子”标签的新疆佬的反抗。

野火

占5%?这可能吗?北京艺术家艾未未表示,川震死亡学生人数不止5335,官方公布的远不是完整的数字。艾未未认为政府非常不情愿地公布地震中遇难学生的名单,其公布这个名单乃是迫于巨大的社会和国际舆论的压力。

四川民间人士谭作人先生对震区64所小学的统计是,死亡师生为5781人。据四川省教育厅长涂文涛在去年5月21日在省教育系统内部会议上通报,汶川地震中教育系统总共死亡6581人,其中学生死亡6376人,1274人失踪,1107人被埋。当局意识到,地震中中小学生的死亡人数已成为全中国甚至全世界注目的焦点,所以他们把它作为“国家机密”。正因为如此,对汶川地震进行独立调查的民间维权人士黄琦和谭作人,当然就触犯了当局的保密底线而被以涉嫌“颠覆国家政权”的罪名构陷入狱。

中国当局对历史灾难的隐瞒传统由来已久,如1976年唐山大地震,真正的死亡数字公诸于众是在3年之后。1970年云南通海大地震造成15600多人死亡,其数字甚至隐瞒了30年之久,直到2000年才披露。当然,还有1959年大饥荒被饿死的人,以及20年前在“六四”镇压中被野蛮屠杀的市民和学生的人数,当局至今都未公布。

昝爱宗

办理敏感案件的北京维权律师群体被整肃,已经不是一起两起了,主管律师行业管理的北京市司法局和律师协会联手打压维权律师,目的是让这些律师无法执业,无法生活,最后被迫离开北京。

维权律师群体遭遇“考核门”

新一轮的整肃,到了5月底、6月初进入一个“高潮”:北京市高博隆华律师事务所7名律师江天勇、李和平、黎雄兵、王雅军、李春富及李和平的两名助手,都没能通过北京市司法局的律师年度考核登记。6月9日,查阅北京市司法局律师管理平台,李和平律师的基本信息是:资格证取得日期是1996年10月28日,当前执业状态是“注销”。北京高博隆华律师所作为法人机构已通过司法局年检,所里其他律师都已通过考核登记,但就李和平这几名律师被挡在了门外。

此次整肃中,北京共信律师所因谢燕益律师参与律师维权工作而上了“黑名单”,司法局要求律师所“清理门户”,待改正后方可办理年检手续。律师所年检不获通过,就无法办理律师执业证年度考核登记。目前,该所律师李敦勇等尚在等待“过关”。维权律师张星水所在的北京市京鼎律师事务所,同样面临着年检问题,很多维权律师担心“新帐旧账一起算”。